向南又向北

鹿晗早早来到公司，把从楼下买来的提拉米苏和热咖啡放到张艺兴的办公桌上，然后出公司。在附近的咖啡店坐上半小时，等到同事们纷纷来上班的那个点，他再从咖啡店里出来，跟同事们一起走进大厦。

 

虽然这么做很傻很无聊，但在刚开始追张艺兴的时候，鹿晗没少做过且傻且无聊的事。

 

鹿晗到公司的时候，张艺兴已经坐在座位上了，只是像在找什么，把桌子都翻了一遍，翻完桌子，再蹲在地上找来找去。

 

肩膀被大力地拍了一下，鹿晗转头，是笑眯眯的陈迦南。

 

鹿晗问：“干嘛？”

 

陈迦南也不多说，只说：“到我办公室里来”

 

“你不说我不去”

 

“你不来我不说”

 

最后鹿晗还是妥协了，屁股刚挨上陈迦南对面的椅子，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你想说什么？是不是艺兴……”

 

陈迦南打断他，“别想太多，我叫你来是给你这个的。”说着，陈迦南从底下将那箱脐橙抱放到鹿晗面前，“诺，给你。”

 

“是艺兴叫你给我的吗？”鹿晗问。

 

陈迦南有些许为难，但怎么也是答应过张艺兴的，所以他只好按照张艺兴说的说：“一个朋友送给我的，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吃橙子的。”

 

“那我不要”鹿晗起身。

 

“随便你”陈迦南作势要将脐橙抱回去，“爱要不要”

 

如预料中一样，鹿晗从他手中将脐橙抢了过去。并且撇了撇嘴，嘟囔一句，“虽说都是兄弟，但你到底是艺兴娘家人。”

 

陈迦南笑，看着鹿晗出办公室的背影，喊出一句，“要不想让艺兴知道是你，就换两样买啊。”

 

回应陈迦南的只有，“碰”的一声关门声。

 

将脐橙放好在座位下面，鹿晗抬头发现张艺兴还在找。突然想到昨天经过张艺兴办公桌旁捡到的鹿角，他便连忙从桌上的小盒子里翻出那个断下来的鹿角。

 

原来，张艺兴他在找这个。

 

每天早上都会有清洁工来打扫办公室，明知道那鹿角很有可能被扫走了，但张艺兴还是要找试试。他总想，万一没被清洁工扫走呢。只是，他已经找了快十分钟都还没找到。

 

蹲在地上喘着气，张艺兴打算放弃的时候，突然头顶上传来鹿晗的声音，“你在找什么？”

 

张艺兴抬头，发现鹿晗正驻足在他面前，俯视着他。抬着头看了鹿晗一会儿，他才答道：“找个小东西”继而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像是自言自语道：“看来是找不到了”

 

“你要找的是这个吗？”鹿晗伸出手，那被摔断下来的鹿角就躺在他的手心。

 

张艺兴没有迟疑地伸手去拿，但却晚了一步。鹿晗收紧拳头，往前靠近一步，附在张艺兴耳边说出一句，“等我重新追到你，我再给你。”

 

温热的呼吸喷红张艺兴的耳廓，熟悉的味道迷乱张艺兴的心智。他就傻傻站在那里，鹿晗什么时候走了他也不知道，直到小冯叫他，说准备开会了，他才回过神。

 

那一刻，心脏律动的频率，只有他自己知道是有多快。还好，缺失的那一块没有彻底的找不到。

 

张艺兴想，只要缺失的那一块还在，就还有拿回来的机会。同样，鹿晗现在所想的也是，只要还在张艺兴身边，他就有重新追回张艺兴的机会。

 

快下班的时候，手机里进来一条微信。是鹿晗发来的，（嘞兀鹿：下班我送你）

 

（支昂张：不用了，谢谢。）张艺兴快速地回复过去。

 

（嘞兀鹿：那个男的还来接你？）

 

（支昂张：……）

 

（嘞兀鹿：我今天去接无名回家）

 

犹豫了会儿，张艺兴还是回过去一条，（支昂张：那就一起去吧）

 

果然，张艺兴的回复在鹿晗的预料之中。鹿晗非常了解张艺兴，很容易就能抓到他的七寸和软肋。可有时候，鹿晗也是真不知道该拿张艺兴怎么办。

 

还是那辆白色凌志，避免太过尴尬，一坐上副驾，张艺兴就掏出手机开始玩起了节奏大师。

 

“这一关还没过？”鹿晗看了眼玩得正认真的张艺兴问道。

 

张艺兴头也没抬地回了个嗯，屏幕上出现的几个miss扰乱着他的心神。

 

张艺兴和鹿晗都很喜欢玩游戏，只不过鹿晗玩游戏的天分要过于张艺兴。节奏大师刚风靡那会儿，他俩就一直在较劲通关比排名。

 

到了难的关卡，张艺兴过不去，却又不愿花金币去跳过这一关，就只好撒娇让鹿晗帮忙过去。微信里的好友排名，鹿晗永远占据着第一，不仅排名第一，分数也第一。

 

鹿晗所说的还没过的这一关，张艺兴闯了很久，却都无果。

 

跟鹿晗分手后，张艺兴回家住了一段时间。那时候也不知道鹿晗在忙什么，各种游戏记录都没被刷新，排名也原样没有上升。

 

那段时间，张艺兴特别颓唐，一有空就玩游戏，什么也不干。本以为可以超过鹿晗的排名，但当时也同样，玩了很久，一直都卡在一个关卡。且张艺兴有时候又特别倔，说用金币跳关没意思，就不会用金币跳过去。就那样，当时也一直卡在一个关卡那里过不去。

 

后来也不知道鹿晗抽了什么疯，开始频繁的来找张艺兴。鹿式情话，鹿式追爱攻略不厌其烦的实施了好多次，张艺兴才又重新住进了鹿晗的家里。只是他们并没有和好。

 

那时候张艺兴问，“为什么？”

 

鹿晗只答：“我不想失去你，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我都想留住你。”

 

“你真自私”

 

在爱情里，鹿晗永远都是比较自私，且深情却又多情的那一个。而张艺兴则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仍旧还可以继续往前走的那一个。

 

所以才有了现在的鹿晗，和现在的张艺兴。

 

那关游戏是后来俩人以前度身份同居在一起的时候，鹿晗帮张艺兴过去的。作为公平回报，张艺兴半夜起来给鹿晗下了碗面。

 

他们同居在一起后，朋友圈里鹿晗的排名渐渐上涨，张艺兴也在后面追着，只是没有追上鹿晗一次。

 

屏幕上又一次出现大大的GAME OVER，张艺兴开始觉得没意思，便退出游戏，锁上手机，开始抬头直视前方。

 

有好多次闯不过关的时候，他总想着放弃算了，可放弃从来不是他允许自己做的事。唯独对于鹿晗，他却缺少了这种永不言弃的精神。对于鹿晗，他开始把自己当做鸵鸟，将一切的软肋都藏进羽毛里。

 

好在尴尬的气氛没持续多久，离鹿晗家不远的宠物店就到了。张艺兴将手机塞进棉服的口袋里，开门下车。

 

宠物店还是老位置，倒是在这短短几十天，门脸重新装修了一番，看起来格外的温暖。

 

宠物店的老板是个很可爱的圆脸姑娘，姑娘认得鹿晗和张艺兴，见到他俩来了，熟络着打着招呼，“hi，你们来了啊。”接着去宠物房将寄养在这里有一段时间的无名抱了出来。

 

张艺兴接过无名，掂了掂，瘦了些。

 

无名是张艺兴吵着闹着要养的泰迪，但每一次离开鹿晗家的时候，张艺兴都没有选择将无名带走。跟鹿晗分手的时候他没有带走，鹿晗告诉他要结婚了的时候他也没有带走。

 

没人知道为什么，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鹿晗准备结婚的那段日子，没有时间照顾无名，便将无名送到宠物店寄养。之前他们还没分手那会儿，彼此出差没有时间照顾无名的时候，也是将无名放在宠物店寄养。

 

张艺兴也有一段时间没见无名，本以为无名会认生，倒没想到，无名还像以前一样，趴在张艺兴的怀里，眼皮一耷拉下来，悠哉地睡了过去。

 

抱着无名走得时候，鹿晗和张艺兴同时跟姑娘说了声谢谢。说完，俩人对视一眼。张艺兴满眼尴尬，鹿晗却满眼笑意。

 

“去我家坐坐？”鹿晗摁着遥控器解锁，“晚上我给你做小炒肉”

 

“不用了，我一会儿……”张艺兴仍旧惯性拒绝，只是又被鹿晗打断了。

 

“我一会儿要抱一箱脐橙，没法抱无名。”鹿晗替张艺兴拉开车门，“就当你帮我个忙，把无名送上去。”

 

张艺兴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说出拒绝的话来。坐进车内，张艺兴无声地叹了口气，鹿晗始终捏着他的七寸，他也始终被困于掌。

 

到家后，张艺兴将无名放回小窝里，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鹿晗从背后抱住他。全身都被那熟悉的气味包裹着，淡淡的烟草味，和鹿晗专用的淡淡男士香水味。鹿晗灼热的呼吸，就喷在张艺兴的耳廓处，熏的张艺兴耳廓和脸颊都发热发红。

 

“留下来吃个饭”鹿晗附在张艺兴耳边陈述着，清脆的声音中略微带着些性感的沙哑。

 

浑身僵直了片刻，张艺兴才想起来挣扎，只是脸上红晕依旧。大概是太易敏感，红晕开始扩散到因取下围巾而空荡荡的脖颈处。

 

空气里，俩人灼热的呼吸纠缠在一起，形成暧昧的气息。挣扎的空隙，张艺兴感受到后方那直顶顶戳在臀部上的欲望，鹿晗勃起了。

 

怕再这样下去会擦枪走火，张艺兴只好答应，回了个好字后，他努力平复着急促的呼吸。好在鹿晗也放开了他，径直向厨房走去。

 

呼吸恢复正常后，张艺兴开始打量起他不久前住过的地方。放东西的位置，和家具电器的位置都没有改变，阳台上的盆栽也被养的很好。

 

除了好多地方都空出了好些位置，那空出的位置全是之前摆放张艺兴的东西的位置。在张艺兴最后一次搬走后，那些位置就空了出来。

 

其实，在这个房子里，张艺兴还有好多东西没有带走。他留在这里的东西太多了，一次两次根本就没法全部带走。他也懒得带走，心都没办法带走，还要那些有何用。

 

没等多久，鹿晗就做好了小炒肉外加紫菜蛋花汤，这时电饭锅里的米饭也刚好闷好。张艺兴惯性地去厨房拿碗筷，发现什么都没变，悄悄打开冰箱，入眼便是那塞的满满的，张艺兴爱喝的绿茶。

 

抿了抿嘴，张艺兴关上冰箱，看到冰箱上满满都是和鹿晗的拍立得合照时，再是忍不住憋红了眼眶。直到鹿晗在外面叫他，他才吸了吸鼻子，拿着碗筷过去。

 

寂静无声的餐桌上，只有碗筷碰撞的细响。鹿晗不间断地给张艺兴夹菜，那肉片都快堆了小半碗。

 

“别夹了，你自己吃吧。”张艺兴躲开鹿晗再次夹过来的一筷子肉。

 

鹿晗也不尴尬，将那筷子肉放回自己碗里，随后问：“味道没变吧？”

 

“没”张艺兴摇摇头，嘴里裹着饭菜。

 

饭饱后，张艺兴主动收拾碗筷去厨房刷碗。鹿晗也不阻止，就靠在厨房门边，看着张艺兴弓腰忙碌着的背影。仿佛他们从没分开过，他们还似从前那样温馨的生活着。

 

太过了解张艺兴，鹿晗也就也没有留张艺兴过夜。他知道，能留张艺兴吃顿饭已经是极限了。他现在能做的只有慢慢来，就像最初追张艺兴那样。

 

到四楼的时候，张艺兴忽然转身面对着鹿晗，抿了抿嘴，开口道：“鹿晗，你别再……”

 

鹿晗伸出食指抵上张艺兴的唇，堵住张艺兴接下来那让人难过的话。感应灯忽然灭了，楼道内，张艺兴看不见鹿晗的脸，只听见鹿晗越发靠近过来的细微呼吸声。

 

直到唇上冰凉的手指被替换成湿湿的温热，张艺兴这才反应过来，鹿晗吻了他。三楼住户出门时发出的巨大关门声响震亮了楼道里的感应灯，张艺兴无措地睁大眼睛，看着眼前帅气精致的脸。

 

鹿晗并没有伸舌头，只是在张艺兴唇外吸了吸就松开了。随后看着张艺兴，道：“张艺兴，我们再慢慢来一次。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你。直到你愿意的那一天。”

 

张艺兴没给任何回应，就匆忙地转身开门进入屋内再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背靠在门后，张艺兴努力平复着极快的心跳。

 

可偏偏，这样的鹿晗，让他怎么也抗拒不了。

TBC.

微博同步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