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又向北

一夜没睡，早上时飞找过来的时候，张艺兴正穿着睡衣双臂环着双膝，脑袋搁在膝盖上发着呆。开门让时飞进来后，他才开始洗漱。

拎着行李箱出门的时候，张艺兴忽然犹豫了，但那念头也只转瞬即逝。锁好门，便自顾自拎着行李箱下楼。

早饭是在小区楼下的豆浆油条店里解决的。走高速时间长，怕张艺兴无聊，又怕张艺兴会饿，时飞便体贴的买了一大袋零食跟喝的，放在后座上。包括，带给张艺兴爸妈的见面礼，在昨晚送张艺兴回家后，一并买齐了。

上了高速后，张艺兴就一直处于昏睡状态。头向一边歪着的模样，既可爱又搞笑。等张艺兴那样子睡了一会儿后，时飞便贴心地替张艺兴将副驾座位往后放，好让张艺兴睡得舒服点。

梦做的很不安稳，张艺兴梦到跟自己牵的很紧的鹿晗，最终还是被冲散在了人来人往的人群中，最终还是各自牵上了别人的手。

这个梦就是他们的现在，只不过在梦里，又默片重放了一遍。

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了。张艺兴一只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只手捶着脖子，问道：“走到一半了吗？”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都两点啦？”转头看时飞，“那午饭你还没有吃？”

张艺兴迷迷糊糊的样子，特别的可爱。时飞看着他笑道：“你不也没吃午饭”顺便空出一只手抚平张艺兴脑袋上翘起来的呆毛。

“那你开了这么久也没有休息？”张艺兴伸了个懒腰，将座位调正，自顾自道：“等会儿到服务区，我们先吃午饭，吃完午饭后休息一会儿，然后换我开。一个人开十几个小时，很累的。”

“没关系的”时飞仍旧笑着，随后冲张艺兴往后座努了努嘴，“你要饿就先垫垫底，里面有零食薯片还有牛奶咖啡跟水。”

“嗯”张艺兴点点头，转身将后座上的一袋零食拎了过来，放在膝盖上，一边翻着一边问：“你有没有想吃的？”

“随便都行，你吃什么喂点给我就行了。”时飞边看后视镜边道。

这点跟鹿晗就不太像，张艺兴想起只要他这样问鹿晗，鹿晗就会耍流氓腔说，我最想吃你。虽每每都会惹来张艺兴满怀爱意的打手臂，但这种小情趣是张艺兴喜欢的，他就喜欢鹿晗痞中带帅的模样。

一包牛肉粒还没吃完，服务区就到了。张艺兴急着上厕所，就让时飞先去买饭。这会儿在服务区里休息的人并不是太多，但比起平时，年底的服务区人还是要多些。

解决完午饭，时飞去厕所，张艺兴就站在车前晒太阳，顺便跺脚活动活动双腿。今天的天气很好，太阳很大，就是冷风还是会一阵阵地吹过来。

时飞刚站定在张艺兴面前，张艺兴就伸手进时飞的羽绒服口袋里，掏出了车钥匙，“你先休息会儿，我来开。”怕时飞不放心，特意强调道：“放心吧，我虽然没买车，但技术也还是不错的。”

“好好好，你开吧。”时飞笑着伸手揉了把张艺兴的头发，笑容宠溺。

车子再回高速，时飞实在也是累了，刚坐上副驾没多久，就闭眼睡了过去。正烈日炎炎，张艺兴也体贴的替时飞放下副驾上的遮阳板。

开车时就顾不上想太多，但没人陪着说话还真挺无聊的，一无聊就容易打瞌睡。张艺兴开始怀念跟鹿晗一起开高速回家的时候，鹿晗很能说，最擅长的大概就是逗张艺兴笑。有一次张艺兴笑的不行，导致差点出事。为此，鹿晗有大半年没让张艺兴碰过车子。

刚开始还觉得时飞跟鹿晗的办事风格很像，但现在相处久了，张艺兴才发现抛开一些细微的相同点，他们俩真就两个人，并且没有当初觉得的那么像。

张艺兴总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喜欢时飞，而太爱鹿晗，就总觉得跟时飞没有多少能聊的。相反，只要跟鹿晗在一起，不管多久，张艺兴总跟鹿晗有说不完的话。

陈迦南曾一度建议他俩去说个相声什么的，保准火。

时飞一觉睡到天擦黑，揉了揉眼，车窗外已是灰黑一片。导航提醒正好响起，距离下个服务站还有三十多公里，显然这是已经又过了一个服务站。

时飞知道张艺兴在晚上视力不太行，便问道：“到上个服务站时怎么不叫醒我？”接着又觉得刚刚语气有些不太好，软了声音道歉解释道：“sorry啊，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天黑视线不太好，你又没戴眼镜，我怕你开的不方便。”

“没事，不用说什么对不起。”张艺兴扬了扬嘴角，并没有打算多说什么，只说：“到下个服务站，换你开。”

时飞坐上驾驶座的时候，天完全黑了下来。冬天就是这样，昼短夜长。

为了缓和不久前闹的小尴尬，时飞开始小声地放起音乐，然后有一搭没一搭的找张艺兴聊天。聊着聊着，也就聊开了些。看到张艺兴脸上重新挂上深深的笑容，时飞才也安心地笑了。

歌曲循环到谭咏麟的《一生中最爱》时，张艺兴忽然开口道：“这首歌，是他唱的最好的一首粤语歌。”

一时间，时飞并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几秒之后，他才反应过来，张艺兴说的他是鹿晗。但对于张艺兴主动开口提鹿晗，时飞发懵之余更多的是唏嘘。

他以为，鹿晗就像长在张艺兴心底的刺，碰不得，拔不出。

“你们都很喜欢吧？”时飞接话，“我也很喜欢，尽管不符合现在的潮流，但我还是喜欢经典怀旧歌曲。”

“我也是”张艺兴莞尔。

想着张艺兴主动提起了鹿晗，时飞便就问出一直就想问的事，他问：“你当初是怎么跟鹿晗认识的？还有，你们又是怎么在一起的？”

歌曲还在放着，但张艺兴的心思完全不在那上面。听完时飞的发问，张艺兴交握放在双膝上的双手换作枕在脑后，故作轻松地回答道：“我跟他是在我前女友的大学同学聚会上认识的，至于在一起，大概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吧。”答完，张艺兴难免不陷入回忆之中。

当时张艺兴还没有去陈迦南呆的公司上班，而是呆在一家外企做广告。女朋友是实习的时候，在公司里认识的。长的很漂亮可爱，可爱中还带着些俏皮。

总之，在遇见鹿晗之前，张艺兴还是一个喜欢女孩子，向往着结婚养孩子的直男。

（艺兴，明天陪我去大学同学聚会。）收到女朋友发来的短信的时候，张艺兴正开完会。

有些许犹豫，但对方这肯定的语气，张艺兴也是没有办法拒绝的。想着，就当是去陪陪她吧，但没想到，这一去，却从此改变了他的一生。

很多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张艺兴常常都会想，或许这就是命吧，命中早已注定好了的。

聚会安排在晚上，张艺兴先是去找女朋友，然后再跟她一起打车去聚会的酒店。到的时候，她的同学们都已经到的差不多了。

女朋友向她的同学一一介绍了张艺兴，唯独到了一个很漂亮的女人面前，女朋友选择无视，挽着张艺兴就准备走开。

却被那个女人开口叫住了，“柳姝，好久不见啊。”

柳姝不得不停下来，转身，笑笑道：“好久不见”

“你还是这么漂亮呢”女人挽着她的男朋友走到柳姝跟张艺兴面前，看了看张艺兴一眼，问道：“你男朋友？”

柳姝知道自己避免不了，便毫不避讳的介绍道：“嗯，我男朋友，张艺兴，在T.M公司做广告。”

张艺兴笑笑，点头示意。

女人也笑，更加亲密地挽过她男朋友，大方地介绍道：“这是我男朋友，鹿晗，是LUL贸易公司的老板。”带着碾压对方的势头，女人笑的一脸得意。

叫做鹿晗的大老板，显然不是很高兴，脸上并没有带着笑容，只面无表情地冲柳姝跟张艺兴点点头，还没待女人多嘚瑟几秒，鹿晗就抽出手臂，径直走开了。

张艺兴不禁多看了几眼鹿晗的背影，笔直挺拔。

鹿晗走了之后，女人的脸色就有些挂不住。柳姝憋着笑，但还是礼貌的与女人说，先失陪了。

待走远了，柳姝才跟张艺兴抱怨，“你不知道，刚刚那个女人啊，就特别爱显摆。我刚刚故意无视她的，倒没想到她主动搭理我。你也看到了，当时说她男朋友是LUL贸易公司的老板时那表情，啧。然后她男朋友走了的时候，她的表情别提多难看了……”

柳姝的话张艺兴没有听完，他看着恋人，笑了笑，道：“你单独去跟你的同学们叙叙旧吧，我去上个厕所。”

“好”

像这种一半叙旧，一半攀比的同学聚会，是张艺兴蛮反感的局。若不是为了陪恋人，他才不不愿意过来。

厕所还算清净，坐在马桶上玩了会儿小游戏，张艺兴才从隔间里出来。搓着手上的洗手液，张艺兴抬头看镜子，眼睛一瞥，便瞥到了靠着门角落正在那吸烟的鹿晗。

他并没有主动打招呼，则是自顾自地继续搓着手上的洗手液。直到鹿晗吐掉嘴里的烟屁股，向洗手台这边走来。冲了冲手，抽出一张擦手纸擦干，然后双手插进西裤口袋里，歪着身子，盯着张艺兴看，脸上没什么表情。

张艺兴有些不自在，但还是镇定自若地将手冲干净，抽张擦手纸，将手擦干。本来想去烘下手，奈何鹿晗站的位置，挡住了烘手机。

“你是T.M公司的？”鹿晗开口问道，“有没有兴趣认识一下？”

张艺兴的嘴角抽了抽，心想，这是要在洗手间拉生意？但他还是客客气气地答道：“嗯，但我只是T.M里的小职员。”

“没关系”鹿晗笑了，“我只是想跟你认识一下”接着，递给张艺兴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

张艺兴礼貌地接下，想着出来也挺久的，准备绕开鹿晗出去的时候，鹿晗拦住他，“你的名片呢？”

“啊？我……我没带名片出来……”张艺兴看着越发靠近的鹿晗，竟有些莫名的慌张。

贴近张艺兴的身体，鹿晗偏头在张艺兴耳边吐气道：“那把你的手机给我”

感受着耳畔鹿晗温热的呼吸跟鹿晗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夹杂着些烟草味的味道，一时间，张艺兴失了神，明明鹿晗是个男人，英俊帅气的男人，却莫名让他的心跳得很快。

“你不给，那我就自己拿了啊。”鹿晗等张艺兴等的有些不耐烦，开始伸手进张艺兴的休闲连帽外套口袋里，准确无误地掏出手机，迅速地解锁，拨号，直到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才将手机放回张艺兴的口袋里。然后往后退了一步，离张艺兴远了些，接着晃了晃自己的手机，笑道：“礼尚往来”

看着鹿晗帅气的笑容，张艺兴久久未能回神。

从洗手间出来后，party还在继续。一眼没有找到柳姝，张艺兴便百无聊赖的找张沙发坐了下来，掏出手机开始玩游戏。没一会儿手机进来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为，（抽烟吗？）

就这三个字，真让张艺兴有些摸不着头脑。本来想忽视掉的，但看着那一串手机号，张艺兴莫名觉得好熟悉，便掏出口袋里鹿晗给他的名片，一看，果然是同个号码。

踌躇了会儿，张艺兴还是礼貌地回过去，（不抽）

（那就过来聊聊咯？）

这下，张艺兴没有回信息过去，选择无视。

他不知道鹿晗到底想干什么，但这样如泡妹般的热情，真的让他觉得有些反感。

聚会结束，已是半夜。张艺兴想打电话给陈迦南叫他来接一下，翻出通讯录的时候，才想起来陈迦南这几天出差。没办法，只好带着柳姝在酒店门口等计程车。

因刚在这边买了房子付了首付，所以张艺兴暂时还没钱买车子，他是没所谓的，就怕柳姝多少会抱怨他。但还好，柳姝一句话也没说的，陪着张艺兴一起等计程车。

一辆白色凌志SUV从停车场出来，随后停在了张艺兴跟柳姝的面前，鹿晗没有推开车门下车，则是摇下车窗，喊了一句，“我送你们回去吧”但眼神是看向张艺兴的。

俩人都是拒绝的，但人家大老板都已经这么说了，怎么也不好意思拒绝。张艺兴还想试着拒绝，说什么，不用麻烦了，我们再等等。但还没开口，就被柳姝给拉了过去。

鹿晗先是把他的女朋友给送回去，然后再送柳姝，最后才送张艺兴。美其名曰是张艺兴最顺路，就留到最后，其实他们住的地方一点都不顺路。

坐在后座的张艺兴别过头看窗外。宽敞的空间里，气氛尴尬。开车的鹿晗也不说话，只偶尔从内后视镜里看几眼张艺兴的侧脸。

“xx小区？”鹿晗主动开口。

“嗯”

“自己买的房子？”

“嗯”

“张艺兴你讨厌我？”

“啊”张艺兴转脸，下意识地看向内后视镜，没想到目光却与鹿晗恰巧地对视上，尴尬地移开视线，才解释道：“没有……我只是，有点困，在打瞌睡。”其实，他的内心OS是，鹿老板你吵到我打瞌睡了。

“那你先睡吧，到了小区我叫你。”鹿晗说完，便没再找张艺兴说话。

但张艺兴，已经困意全无。

到地方，张艺兴连忙下车，但还是没忘说一声谢谢。

“等会儿”鹿晗抓住张艺兴的手腕。

“嗯？”

“张艺兴，我想追你可以吗？”鹿晗笑，眼角眉梢都在颤动。

“鹿大老板，你开什么玩笑？”张艺兴惊恐。

“是啊，我开什么玩笑。”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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