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又向北

张艺兴躺床上一直都睡不着，刚刚鹿晗有把他美到。他有些害怕，害怕自己对鹿晗的喜欢会变质。具体是哪种变质，他又说不清楚。在这不清不楚的混乱中，他还是选择闭眼好好睡觉。

 

睡着过后的张艺兴一直睡得很不安稳，到后来开始说梦话，一边大喊，“我不是变态……”一边双手抱头，吓得一旁处于失眠中的鹿晗连忙轻拍张艺兴的手臂，跟着小声道：“张艺兴，醒一醒，你做噩梦了。”

 

“啊”张艺兴猛地睁开眼，颊边的汗珠直往下滑，密密麻麻的。

 

“做什么噩梦了？吓成这样”鹿晗抽了张纸替张艺兴擦着汗。

 

张艺兴没回答，直发愣，发了会儿愣，才答非所问道：“我不是该告诉你一个秘密吗？你，现在想听吗？”

 

“你说我就听”

 

“就是……”张艺兴顿了会儿，往背后垫了个枕头才继续说：“小学的时候，我有一个好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也可以说是发小。我跟他从幼儿园就认识了，但他比我大三岁。他很晚才来幼儿园，而我比同龄又早一年。”

 

鹿晗认真地听着，并没有发问，张艺兴停顿的时候，他就侧过脸看张艺兴，俨然一个忠实听众。

 

这个秘密并不是很长，但确实是张艺兴心中的一个坎。很多时候其实是他内心在作祟，总是让他迈不过去，直到他遇到鹿晗。现在，他终于要亲口说出这个秘密了。但对象是鹿晗，他意外的不紧张。

 

“在那件事发生之前，我一直都不知道，原来他喜欢男的。”张艺兴继续说：“那件事就是，他让我帮他写一封情书，给他喜欢的人。我当时跟他是很好的哥们儿，我就答应了。那时候我多小啊，自是不懂其中的利害关系，更没有害怕被老师知道了什么的，就傻乎乎地答应了。”

 

见张艺兴沉默了许久，鹿晗便忍不住问：“然后呢？”

 

“然后那封情书被他喜欢的人的班主任发现了，然后告诉了我们班主任。我们班主任一眼就认出了是我的字迹，她把我叫到办公室问我，我出于义气，什么也没说。”张艺兴敛了敛眉，继续说：“我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他妈妈忽然有天拿着张光盘来学校了。并且当着好多同学的面前将光盘甩在我的身上，然后开始骂我变态，小小年纪竟然看这个。”

 

“我当时都不知道是什么，就一直发懵。直到班主任来了，将光盘拿出来一看，脸色铁青。然后，班主任就找我谈话。当时我如何解释她都不听，后来她跟着我回家说要做家访。”张艺兴缓缓嗑上了眼，神情满是受伤，“她翻我的房间，翻了我所有的光盘，找到了几张装在一个卡通盒子里的光盘。她当时神情失望地看着我，我害怕的哭了，我说老师你要相信我。可她没有相信我，他们也没有。”

 

“那些光盘是那个人的？”鹿晗抓住重点问，顺便攥紧拳头。那个贱人喜欢男人，看的光盘也一定是两个男人的动作片，不然也不会掀起这么大的风波。

 

“对，那盒子是他说放我这里保管的，我从来都没有打开看过。后来我再去学校，同学们一见到我就躲着我。那时候的小孩子什么也不懂，说话自然也没有分寸，多难听的话都说。他们开始在背后骂我变态，后来就直接当面也骂，都排挤我。”说到这，张艺兴长叹一口气，“我以为他会主动承认，没想到他却也加入其中。包括我爸妈来学校替我讨公道的时候，他就指着我说，就是我，全都是我，我就是个变态。后来无奈，我爸妈就带我离开了老家。”

 

“所以，你就对交朋友，特别是男性朋友产生了很大的抗拒，甚至是害怕是吗？”鹿晗咬牙切齿地问。

 

“对，我初中根本就没有男性朋友。我不喜欢靠近男生，我很孤僻，一般也没人搭理我。除了尚夏，我初中就尚夏这么一个朋友。”床头柜上的台灯灯光柔和的洒落在张艺兴表情受伤的面庞，又是半晌沉默，张艺兴才继续感叹：“鹿晗，你知道吗？他当时跟我说，他其实不想做得这么过分，但我要是留下来就会抢了他直升重点初中的名额。所以他毁了我的名声，毁了我的交际。我不敢表现出来，我得跟正常人一样，我怕又被人骂变态。其实这算不上秘密，但我却不能跟任何人说，我怕被嘲笑。”说到后面，张艺兴忍不住哽咽。

 

“鹿晗，你会嘲笑我吗？”他问。

 

“张艺兴，你真的不是一点点傻，你真的是太傻了。”鹿晗一个翻身就将张艺兴压在了身下，趁机表白，“我这么喜欢你，又怎么会嘲笑你呢？我爱你疼你保护你都来不及。”

 

“鹿晗，谢谢你。你就是上天送给我最好的礼物，你才是我最好的朋友。”张艺兴只当鹿晗刚刚那一番话是出于兄弟情的真挚，而不知鹿晗刚刚那一番话是出于鹿晗爱他的真心。

 

鹿晗苦涩地笑了笑，但是没有泄气。鹿晗想着，张艺兴这么单纯这么傻这么好骗，他以后还是有太多机会将张艺兴给完全拐到手的。

 

在俩人沉默了良久后，鹿晗忽然问：“在答应跟我做朋友之前，你是不是害怕再会遇到一个他？”

 

“嗯，因为他对我也很主动，但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人。”张艺兴点头承认，“当年那事被传得满城风雨，我来这儿过后就没再回去过。”

 

“那你知道他给你的到底是什么光盘吗？”鹿晗问。

 

“不知道……”张艺兴表情茫然。

 

“你是不是连a片都没看过？”

 

“是不是你上回看的？”得到鹿晗的确认，张艺兴诚实地摇了摇头，“没看过，因为我不跟男生走太近，但我听说过。”

 

“那你想看吗？”鹿晗的发问与主题越来越偏离。

 

“好看吗？”张艺兴反问。

 

“咳咳咳”鹿晗不自在地干咳，随后别过头不看张艺兴，“下次带你看你就知道了”

 

“好”张艺兴乖乖地应允，看着鹿晗的耳尖，他觉得稀奇，“鹿晗，你耳尖怎么红了？”

 

“可能是冷的”鹿晗扯谎。

 

“暖气不暖吗？”张艺兴傻兮兮地问，随后往鹿晗身上贴了贴，“那我挨你近点儿，这样你就暖和点了。”

 

鹿晗从喉头处憋出了个好字，继而在心里想着，张艺兴这么单纯这么傻，只有被他拐到手了才安全。

 

这一刻，张艺兴已经没再纠结心中的那道坎。大概是鹿晗早就已经帮他迈过去了吧，只是现在才彻底的释怀与放下了。他现在不会再觉得压抑，因为有鹿晗在身边，让他觉得什么都无所畏惧。哪怕是跟男生说话交际，他也可以很好的做到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张艺兴懒懒地伸了个懒腰，看着鹿晗还处于熟睡中的侧脸，不自觉就伸出手指戳了戳鹿晗的脸颊。张艺兴一边戳一边在心里感叹，鹿晗长得真好看啊，且还很帅，难怪那么招女孩喜欢。要自己是女孩子，大概也会喜欢他。想到这儿，张艺兴蓦地脸一红，连忙拉高被子盖住自己发烫的脸。

 

假期总是过得格外快，鹿晗在张艺兴家住的几天更是过得飞快，大概也就转眼，他便得回家准备过年了。吃过午饭，鹿晗收拾东西，准备下午回家。没想到张艺兴忽然凑到鹿晗耳边小声道：“跟你说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我爸妈今年不回老家过年了，然后还留你在我家过年。”

 

“真的？”鹿晗挑挑眉。

 

“骗你干嘛”张艺兴离鹿晗远了些。

 

“那真是太好了”鹿晗将东西乱扔。

 

“你东西别乱扔，一会儿还要收拾。”张艺兴在一旁大叫。

 

“一会儿我收拾”

 

鹿晗很高兴能留下来过年，他还担忧今年是不是又得一个人在家过年或者去佐佑家。好了，现在有张艺兴家挽救他，他格外开心。晚上吃饭的时候，还多吃了一碗。

 

吃饱过后，鹿晗推着张艺兴回房间开电脑打游戏。张艺兴在一旁看着鹿晗杀也看得很开心，看了会儿，张艺兴便拿出寒假作业开始写。鹿晗战斗结束，就侧过脸看一旁正趴在桌子上写作业的张艺兴，这么近的距离，感觉真得特别好。他希望这样的生活能一直过下去，也希望张艺兴能一直傻傻的被他圈在身边。

 

仿佛习惯了每晚睡前谈谈心，张艺兴又睡不着了。他往鹿晗怀里靠了靠，觉得身子更暖和了，才悠悠开口问鹿晗，“鹿晗，你是不是不喜欢过年啊？”

 

“嗯，从我父母离婚过后就不喜欢了。”鹿晗坦然，“过后的每年过年不是我去佐佑家，就是我一个人在家。我妈在美国不回来，鹿高远则去陪他的小情人过去了。”

 

张艺兴心疼的揪了揪秋衣衣角，安慰的话一时不知该如何说出口。等了会儿，他才低喃：“鹿晗，以后我都陪你过年吧。”

 

“你说的，一言为定。”鹿晗翻身将张艺兴压在身下，目光灼灼神情暧昧。

 

“嗯，一言为定……唔……”张艺兴又被鹿晗给吻住了，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使然，鹿晗刚伸舌头进嘴里，他就松开牙关。

 

鹿晗亲得太久，张艺兴感觉自己的上嘴唇都被鹿晗给嘬肿了。张艺兴伸手摸了摸上嘴唇，埋怨鹿晗，“你都把我上嘴唇嘬肿了……”

 

“这样不是正好，跟下嘴唇对称。”鹿晗开他玩笑。

 

他伸手握拳掏了一下鹿晗的肚子，“一点儿都不好”

 

“我觉得好，很可爱。”鹿晗笑容宠溺。

 

“我都说了，我不是可爱。”张艺兴反驳，“以后不准说我可爱”

 

“好好好，张艺兴最帅。”

 

“这还差不多”

 

除夕前两天，张兴业瞧两孩子的头发长了，就提出要给他们剪头的建议。张艺兴没什么异议，他从小到大的头型都是他爸剪的，他也喜欢他爸这门半吊子手艺。鹿晗自也是没有异议，就是为张艺兴留了这么长的头发，剪了还怪可惜的。

 

在张兴业准备好工具，准备上手的时候，张艺兴忽然喊了停。他想起一件事儿，就是给鹿晗扎小辫的事儿。剪发叫了个短暂停，张艺兴拉着鹿晗回房，然后从郑艺那里讨来两根皮筋。

 

“快低下头来，我给你扎小辫。”张艺兴一手撑开皮筋，一手费力的抓着鹿晗的头发。

 

鹿晗依他低下头，任由他乱七八糟地扎着。有时候没轻没重，拉扯的鹿晗很疼，但鹿晗仍旧一脸笑意且一声不吭。

 

“好了”张艺兴很满意自己的作品，他给鹿晗扎了两个冲天的羊角辫，看起来虽滑稽，但又非常可爱。张艺兴推鹿晗，叫鹿晗去拿相机过来。

 

“还要拍照留念啊？”鹿晗挑眉。

 

“对啊，我们俩自拍一张合照。”张艺兴说着就将脑袋挨近鹿晗的脑袋。

 

鹿晗将相机翻过来拿着，然后伸长手对准自己跟张艺兴的脸，咔嚓摁了几下快门，在要放下相机之前，鹿晗趁机转脸亲上张艺兴的脸蛋。咔擦，咔嚓，咔嚓，鹿晗连摁了三下。鹿晗将相机收回自己面前看，张艺兴才反应过来，直嚷着，“这几张删掉，被发现了怎么办？”

 

“不能被发现”鹿晗举高相机不让张艺兴抢，“我洗出来自己看”

 

“你是变态吗？”张艺兴当鹿晗开玩笑，他自己便也跟鹿晗开了个玩笑。

 

鹿晗耸耸肩，也不否认。

 

张兴业给鹿晗跟张艺兴俩人剪了个一模一样的发型，俩人看起来还有点像。张艺兴看着鹿晗，一时有些失神，这样的鹿晗好像更帅了。他后悔了，他不应该让鹿晗把头发剪短的。

 

鹿晗没在意，就伸手揉了揉张艺兴软趴趴的短发道：“张艺兴，你真是太可……”意识到张艺兴拒绝可爱这两个字，鹿晗便改口，“你真是太帅了”

 

“你更帅”张艺兴毫不吝啬地夸奖道。

 

除夕晚上，尚夏佐佑一同来张艺兴家玩儿了会。还带了礼物过来，说提前来拜个年。见鹿晗在这儿，俩人就冲鹿晗挤眉弄眼。鹿晗乐呵呵地笑着，手掌直摩挲着张艺兴的肩头。

 

一同下楼放了烟花过后，尚夏佐佑就各回各家守岁去了。鹿晗跟张艺兴在楼下又玩儿了会儿才上楼，张艺兴走得很慢，到门口的时候，十二点的欢呼声隔门传出，然后楼下就接二连三的响起了震耳的鞭炮声。

 

张艺兴转头，冲身后的鹿晗笑，“鹿晗，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张艺兴。”鹿晗上前一步与张艺兴并肩然后亲了下张艺兴的嘴唇，刚挪开嘴唇，门就被打开了。

 

“你俩在门口呢，正好，我们下楼一起去放鞭炮。”张兴业的声音吓得鹿晗跟张艺兴俩人一哆嗦，好在鹿晗挪得快。

 

放了鞭炮，张兴业跟郑艺率先上楼。跟在后面的张艺兴直跟鹿晗抱怨，“你以后别突然就亲我，刚刚差一点就被发现了，真的是后怕。”

 

“可我又不是女孩子，你后怕什么？”鹿晗问。

 

“跟男孩子接吻不是更后怕吗？会被说是变态的……”张艺兴嗫嚅。

 

“那你为什么不抗拒我？”

 

“大概是，我喜欢你吧？”

 

“哪种喜欢？”

 

“好朋友之间”

 

“……”

TBC.

提前预警，下章的时间轴会加快一年多。

本来是想慢慢写，但最近更的几章都在过度，没什么剧情与进展。

所以，就加快时间轴，开始写后面的剧情了。

本来，我也不适合写太长，因为会显得太啰嗦，过度章节太多。

恩，笔芯。